2014年3月30日 星期日

讀信


有些文字適合書寫,更適合訴說……


台積電文學之星劉煦南、吳佳駿,回憶自身的文學啟蒙歷程,藉由「朗讀現場」活動安排,將所寫的信〈孺慕〉、〈有個想起老師的時候〉念給文學啟蒙者聽,面對面說出心中的感謝。











2009第六屆台積電青年學生文學獎得主劉煦南(右),正在朗讀寫給母親張慧芳的信〈孺慕〉。

記者程宜華/攝影

或許,每個曾經進到文字世界,體驗到書寫的美好的人,都是不會再離開的。我正在讀信給一位啟發我文學之路的人……

攝影師來了。我和母親騰出沙發的一角,坐下來。今天,我要讀一封我寫給她的信。


該用怎樣的語氣、怎樣的表情,在鏡頭前,說完這段現在被寫成規規矩矩的文字的複雜心情呢?看著手中的字句,我知道,早在寫下來以前,這些心事,其實就已經在過去無數的談天、笑鬧、爭執、討論、道歉與示愛中,說得再清楚不過了。


攝影師架好器材,對我們說,再靠近一點、再靠近一點、可以開始讀了!我和母親卻不禁笑場,我更因為不好意思,遲遲念不出第一句。


我忽然想起小學的時候,參加演講比賽,還有畢業生致詞的情景。上台前總是把稿子背得滾瓜爛熟的我,卻會在台上忽然腦中一片空白,說不出一句話。那些在台下一雙一雙注視著我的眼睛,往往令我也呆呆地注視著它們,而忘了自己要說的話。


在鏡頭前的我,有那麼一下,也覺得自己呆愣著,忘了要說的話了。不過,信紙就在手裡,我低下頭,念出了第一句。











母親,是世上最理解劉煦南(右)的人。

記者程宜華/攝影

一邊念,我一邊又想起,四年多前,在文學獎的頒獎典禮上,領獎之後的我的致詞。在曾董事長、羅總編輯、多位我所景仰的作家,以及所有在場的貴賓面前,我注視著那麼多雙眼睛,也呆愣了一下,忘了自己要說什麼。恐懼油然而生。然後我看到母親坐在台下,淡淡地對我微笑著,多麼輕鬆,欣賞而快樂的樣子。我也跟著她,微笑起來,就這樣想起我要說的話了。

這幾年來,我經歷轉學、經歷戀愛、經歷忙忙碌碌或者恍恍惚惚的大學生活、經歷哲學對我的鍛鍊與我對它的投入,也經歷準備出國、後來沒有出國,然後繼續念了自己學校的研究所……我時常被問到的問題就是:「你還有在寫作嗎?」


不同的情境,我有時給了不同的答案。但我心裡總是這樣想的:當然,我當然還在寫作。每一篇生命傷心或者快樂時寫出的散文、每一段因為不想遺忘而記下的夢境、每一封寫給關愛的人的信件、每一篇看完電影或書之後的反思與感觸、每一則短短卻細心斟酌的簡訊,我都那麼認真地在寫作。


或許,每個曾經進到文字世界,體驗到書寫的美好的人,都是不會再離開的。我正在讀信給一位啟發我文學之路的人。她與我如此之親近,以至於讀信的我有種難為情,但也因此,每一字一句都那麼真實。


信讀完以後,害羞的擔子交到母親身上了,換她不知道要說什麼了,只好笑著、笑著。而在我眼裡,她所有的理解與回應,在這有點不好意思的笑聲中,也說得再清楚不過了。


母親,是世上最理解劉煦南(右)的人。 / 記者程宜華/攝影2009第六屆台積電青年學生文學獎得主劉煦南(右),正在朗讀寫給母親張慧芳的信〈孺慕〉。 / 記者程宜華/攝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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