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拚經濟,工商協進會日前組織代表團,請前副總統蕭萬長先生領軍,以民間對官方身分,拜會歐洲數個具備合作條件的國家,企圖謀求兩岸外值得開發的潛在契機,同時也為台歐未來尋找互惠雙贏的切入點。
雖是非正式訪問,但借助於各地外事單位及華僑海歸的奔走牽線,代表團會面了不少歐盟內重量級人物,以及德法等主要會員國的政商人士。在緊湊安排中,明顯感受到台灣所面臨的艱鉅挑戰。歐盟成員基本上對台灣有廣泛的興趣,但他們也對台灣的能耐,抱持高度的懷疑,其中一位歐盟高層當面提出:「台灣能為我們做什麼?」
如是大哉問其來有自,九月國內政爭愈演愈烈,檯面上只見政客們衝撞紛擾,台灣人民面對的不堪,還包括物價、房價不斷攀升,薪資水準、GDP成長率、外銷出口額等卻節節下修;更有甚者,由於多年來積弊所致,國防與教育體系承受著空前的考驗與風險。誠然,頻遭打壓的外交空間、虛耗空轉的施政建設、勢如潮水的人才外流與產業衰退的台灣,究竟該做些什麼,才能讓歐洲經貿夥伴認為,值得對我們奉上如同其他主權國家一樣的平等尊重?
同樣地,歐洲人對我們的態度,何嘗不是世界其他國家對我們的態度?以美國為例,台灣在新大陸的處境,並沒有比在舊大陸更具優勢,此行訪歐結束後,我前往美國為品牌通路拓展一事奔走,在當地做了卅年的生意,我清楚近年來台灣社群在美國社會的影響力,只能用江河日下形容。這趟幾乎繞行地球一周的漂洋跋涉裡,一路上我都被這個大哉問所困擾著。
直至十月初,我到舊金山參加了一場據稱是有史以來最多華人參加的國慶升旗典禮,在青天白日滿地紅旗幟下,我十分動容地發現,許多僑民對於台灣現狀也有憤慨、也有失望,但強烈的國家認同感,卻是不容置疑的鮮明堅定。這讓我聯想起代表團在巴黎一場與當地商會的餐敘上,好幾個在各行各業小有成就的旅法青年,不約而同地前來表示,願意為台灣文創產業做海外志工,言談間流露著想為台灣做事的拳拳之情,應是出自一種對於故土家邦的認同感,正因為人在異鄉,對於國家的歸屬感才更具象。
「國家認同」,這個好久不曾在台灣主流視野裡出現的名詞,讓我在半個地球外恍然大悟,原來當我們探討著台灣該做些什麼前,應該先認清台灣內外交困的亂象,正是肇因於我們慣用「顏色」評斷是非敵我,才會任由那些政客,有恃無恐地將台灣步步拆解成今天這個局面。
玫瑰不叫玫瑰,亦無損其芬芳,台灣也是一樣,無論國號為何、執政者誰,它依然是兩千三百萬人唯一的國家,但假若自己內部不能一心一德,拿什麼向世界展示台灣的能耐?君不見,一個缺乏國家認同的台灣,連自我提升都舉步維艱,想要提升國際地位,又怎一個難字了得!
(作者為亞太文化創意產業協會理事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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