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11月29日 星期五

愛情音樂國/有時不愛也是愛


風趣、隨和,談笑風生的他在朋友間極受歡迎,唯一做過讓人無法原諒的事,是用個爛理由把交往四年的女友給甩了……











圖/赤小豆


阿新和我從小一起長大,與其說是青梅竹馬,倒不如說是「換帖」。當時居住的社區,左鄰右舍的孩子大多是年齡相近的男生,玩的是橡皮筋、尪仔標、打彈珠之類的遊戲,我不擅長,只能在旁乾瞪眼,只有阿新偶爾會陪我玩扮家家酒的遊戲。

雖然有回一時手癢拔了我最愛的玩偶熊的眼睛,惹得我號啕大哭發誓再不相往來,但過幾天又玩在一塊兒。我也常到阿新的床下尋寶,那兒藏了滿坑滿谷的少年漫畫和稀奇古怪的模型玩具,對書架上只有經典童書的我,簡直是個奇幻異境,我老愛挑假日造訪,因為還可順道享用阿新父親手做的北方麵食。


相識不熟也是緣

推波助瀾好幫手


長大後的阿新風趣、隨和,談笑風生的他在同儕間極受歡迎,人緣好得令人嫉妒。我們同一年上大學,他率先交了女友──就在開學後沒多久的某日,他忽然興奮地對我說:「我們班有個女生,是妳高中同學耶!」


我歪頭想了想,記起他口中叫「小麗」的女生是隔了好幾班的同學,曾在課後活動見過幾回,臉小小、下巴尖尖、鼻子很挺,長得有點像演日劇《東京愛情故事》時的鈴木保奈美,沒想到她居然記得沒聊過幾次天的我。


原本就談得來的他們,偶然提起我的名字,驚喜發現彼此真是有緣,於是兩人愈走愈近,而我也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成了他們情感增溫、推波助瀾的紅娘──「緣分」這檔事原來也能這樣用。


後來我交了男友,偶爾四人會相約出遊或到阿新家品嘗伯父的好手藝。我最愛吃阿新父親拿手的麵疙瘩和香味四溢的蔥大餅。阿新的父親對小麗極好,知道她家境不好,得自己打工賺錢籌措學費和生活費,他讓阿新告訴她好好專心念書,學費部分他來負責,至於生活費也交代阿新多照顧。


即將大學畢業,大家都忙著找工作的慌亂之際卻傳來阿新父親病危的消息,去醫院探望時我問起小麗,阿新說兩人已很久沒見了。「為什麼?你們感情不是很好嗎?伯父也對她很好。」


「她想來,我沒讓她來。」阿新揉了揉因疲憊布滿紅絲的雙眼。「我很累,沒辦法照顧她。」她不見得需要你照顧啊!看著阿新憔悴的面容,我只好把想說的話硬生生吞回肚裡,不忍心和他爭辯。


無法承諾她未來

選擇放手祝幸福


告別式那天,小麗終於出現。我們四人在外頭像往常一樣聊天,不著邊際地說著未來的計畫。


也許一個人到國外轉轉,還是我們三個去環島旅行?


正當你一言我一語胡亂聊著,始終沒有插話的小麗忽然「哇」一聲哭了起來,嚇了大家一跳,阿新連忙將她拉到一旁。因為有段距離聽不清他們的對話,原想阿新該是在悉心安撫,卻突然傳來小麗失控哭喊:「為什麼你說的未來裡都沒有我?」


回程的車上,我私下探問阿新真正的想法。


「你看我爸那麼早就過世了,我自己身體也沒很好,而現在工作既沒著落更不知道未來會如何,我真的沒辦法承諾什麼。」阿新的說詞和他對小麗的說法一模一樣。


你不愛她了嗎?年輕的我愛情至上,完全無法理解這彷彿為了分手而刻意編造的爛理由。


「也許就是感覺淡了吧!」阿新疲倦地閉上眼,結束這個話題。也許因為心裡隱隱約約有個「負心」的結,我和阿新各自忙碌疏於聯絡好一段時日,後來見面,誰也沒再提起小麗的名字。


直到四年後的某一天,突然接到小麗的簡訊說她結婚了,對方對她很好,我猶豫了會兒,多管閒事地回覆:「他沒有騙你,這麼多年他真的沒交別的女朋友。」簡訊寄出後,自己都覺得多餘,卻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我想起阿新每回去KTV必點陳曉東的〈比我幸福〉,「請記得你要比我幸福,才值得我對自己殘酷……」不知道聽到小麗喜訊的他,是否也有如釋重負的感受呢?


利用工作之餘努力考取多張證照的阿新在事業上漸入佳境,生活也穩定下來。「過了那麼久你還不交女友嗎?」某次聚會時我玩笑問道,暗自懷疑起阿新的性向。


「哈,沒人愛啊!」阿新用苦笑回應我的一臉狐疑。


隔了幾年,阿新身邊終於多了個女孩,他開心地介紹她給我認識。我抬起頭,看著坐在右前方的她,似曾相識,臉小小、下巴尖尖、鼻子很挺……我眨了眨眼,微笑舉杯祝福。


圖/赤小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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