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8月22日 星期六

亞洲演藝圈出櫃難 同志藝人命運大不同

2015-08-22 20:21:52 聯合報 記者陳昭妤/專題報導

出櫃,這個在職場、生活裡都難以被達成的行為,在演藝圈中更是難上加難,特別是傳統的東方社會,即便勇敢出了櫃,命運卻難以預測。韓國首位出櫃藝人洪錫天近日的心聲,或許就代表了一切:「還要多努力,才能被認同?」出櫃後,接踵而來的眼光與打壓,才是真正的考驗。不同於較為開放的歐美,今天來看看台港日韓勇敢出櫃的同志藝人,命運又是如何。

張國榮1999年出櫃時,在香港演藝圈造成轟動。圖/摘自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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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代表:張國榮、黃耀明、何韻詩 

香港演藝圈對同志的接受度,在亞洲算是較為進步的,隨著時間演進也愈來愈多藝人跟進。最為人所知的莫過於1997年於演唱會中勇敢訴情的張國榮,當時他以一首「月亮代表我的心」,向台下的同志伴侶「唐先生」告白,並對著歌迷訴說:「唐先生是媽媽以外,我生命中至愛的人!」這番正式且公開的出櫃告白,成了當時香港演藝圈難得的創舉。

但儘管出櫃後,張國榮並未受到太多明顯的打壓或歧視,仍曾有業內人士表示,他之所以一直無法拿下大型演技獎項,就是因為同志身分遭到許多評委質疑,不過這傳言並未被證實,倒是粉絲們對他的表現給足了掌聲與祝福。儘管他而後不幸離世,其勇敢出櫃的勇敢仍成為香港演藝圈讓人難以忘懷的瞬間。

何韻詩出櫃後人氣更旺。圖/摘自臉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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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近年來香港較為人所知的出櫃人物還有歌手黃耀明與何韻詩,其中黃耀明2012年和劉以達慶祝兩人合組的「達明一派」出道25年時,便在演唱會中突然表白:「我是個同性戀者,我是一個基佬(GAY)。」讓全場轟動,但其實在這之前,黃耀明就從不掩飾自己是同性戀的事實,時常牽著外籍男友趴趴走,特立獨行的作風也讓他出櫃後並未受到太多異樣眼光壓迫。

何韻詩則是3年前在參與同性戀集會時,當著父母、好友及4000多名集會人士面前,落淚激動高呼:「我是同性戀!」成為香港首位公開同性戀身分的女歌手。她當時曾堅定表示:「我一直覺得性取向是個人的事,沒必要將標籤貼在身上,但到了2012年,我發現社會還是存在歧視、偏見、片面的看法時,當下我覺得沉默不再是選擇。」而她在出櫃後,也吸引了男女兩方的粉絲,活動邀約不斷,相當成功。

洪錫天是韓國演藝圈出櫃第一人。圖/摘自韓星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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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韓代表:洪錫天、金智厚

整個大韓民族基本上對同志議題仍持保守態度,這樣的文化也反映在演藝圈之中,要想勇敢出櫃,必須抱著背水一戰的決心。2000年前,正是洪錫天如日中天之際,但關於他的性傾向傳言也不斷,於是在半被迫的情況下,他只得在記者會上出櫃,不少韓國人至今都還記得他當時落下的淚,但表示反感的卻還是比支持與同情的更多,自此,他開始承接來自外界的責備眼光,不僅被主持多年的兒童節目開除,演藝事業也一度中斷。

他曾在受訪時表示:「我其實不建議年輕人出櫃,在韓國這種環境下,出櫃帶來的是非常艱困的環境。但我因為已經做出選擇,所以並不後悔,因為我再也不需要欺騙自己或任何人。」不過近日談起家人的態度,他卻又再次哽咽,表示家人仍無法接受他的性取向,某回帶男友與父母吃飯時,整個氣氛卻讓人消化不良。他感嘆:「已經出櫃15年,但到底還要多努力,才能得到你們的認同?」為了讓外界更接受同志的存在,他甚至主動接下名為「出櫃」的真人秀節目,期望透過節目鼓勵更多人面對、接受同志的存在。

不同於洪錫天扛住外界壓力奮力存活,曾是知名模特兒與演員的金智厚,雖勇敢在節目中坦白同性戀身份,卻在出櫃後遭到抵制,許多工作硬生生被取消,經紀公司更拒絕與其續約,在多方壓力折磨下決定自殺,自殺前他曾在個人網誌寫下:「人生飄忽如風,無謂苦痛;而即使相聚歡愉、別離傷感,終究是一時之念。」金智厚過世後,其母也告訴警察,兒子因出櫃,在事業或個人生活皆遭遇不少困難,南韓警方在勘驗過後也證實,金智厚的自殺與韓國公眾對同性戀的負面態度有關,讓人不勝唏噓。

雖未正式出櫃,但平井堅的性向一直令人懷疑。圖/摘自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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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代表:平井堅、重金屬gay

民族性本身就保守的日本演藝圈,其實有不少被謠傳許久的同志藝人如織田裕二、阿部寬、中谷美紀等,但真正出櫃的卻少之又少,主因仍在於整體社會氛圍尚未成熟到可公開討論這類議題。其中歌手平井堅,曾和織田裕二傳出斷背情,也曾被目擊與圈外男友牽手逛街,是少數不願隱藏性向的藝人,但他直至今日仍無明確發表出櫃宣言,據傳是被所屬事務所阻止,理由是擔心女粉絲流失。

平井堅前陣子被圈內盛傳已與同志愛侶秘密完婚,不過同志傳言並未為他的演藝生涯帶來太多衝擊,他今年還在日本武道館舉行出道20周年演唱會,盛大慶祝。而另一個在綜藝節目中因同志扮相爆紅的「重金屬gay」,儘管未特別出櫃,其翻玩性向的舉動,卻意外未招致日本民眾反感,反而更受關注,足見日本社會對同志藝人的排斥不如南韓來得嚴重,算是相當特別的現象。

蔡康永是台灣極早就坦然出櫃的主持人。圖/摘自臉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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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代表:蔡康永、歐陽靖、戴安娜、蔡明亮

回到台灣,雖國內氛圍對同志的接受度已算高,但藝人出櫃的數量仍是屈指可數。大部分仍採取不承認也不否認態度,繼續維持曖昧形象。正式出櫃的代表,當屬蔡康永。他在2001年被李敖質問「是不是gay」時,選擇坦誠以對。儘管出櫃後他持續以專業的主持功力,讓人氣扶搖直上,但他先前在大陸節目聊到此事時,仍指出許多台灣藝人被迫關在櫃子裡的困境,「我很希望多點人陪我,不要每次提到這題目時,只能亮出我一個人還活著,我們總得給那些爸爸媽媽看,你出了櫃不會死掉,不是每個出櫃的人都被社會逼到陰暗的角落,沒有路可以走。」

歐陽靖談起性向問題時,毫不掩飾自己是雙性戀的身分。圖/摘自臉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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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其他新生代也鼓起勇氣加入,如自稱從未在櫃子裡的歐陽靖,便在2012年出書時表示自己是雙性戀,坦蕩態度讓她得到不少支持,就連母親譚艾珍也放下成見,選擇擁抱女兒。其他如選秀節目出身,目前轉作經紀人的戴安娜也於去年出櫃,公開承認有名交往多年的模特兒女友之外,還得到了保守的軍人爸爸支持,讓她非常感動。

「我們並不是妖怪,我們很好地活在這裡。」蔡康永這句話雖引來大眾傳誦,但放眼望去,能夠如國外的艾倫狄珍妮、茱蒂佛斯特等人自在出櫃、坦然面對的亞洲藝人仍少之又少,可能是受限於偶像包袱,可能是擔心著將面對的壓力和阻撓。關於社會氛圍,或許無法短期內改變,但作為一個觀眾,我們能做的還很多,而最重要的,便是好好疼愛他們,用平等的態度給予支持,讓在檯面上努力著的他們,感到安全。

他們沒有不同,他們只是想誠實。對於誠實的人,我們到底有什麼理由責備?洪錫天說:「還要多努力,才能被認同?」但或許該努力的,從來就不是他們,而是作為觀眾的,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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